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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白和杜甫的失意人生

按课本上的介绍,李白是唐代伟大的浪漫主义诗人,杜甫是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,这是后人对他们的推崇。然而抛开诗人的成就,他们的人生是可以用失意来形容的,如他们自己所说:李白​“壮志恐蹉跎,功名若云浮”​(​《忆襄阳旧游赠济阴马少府巨》​)​,​“富贵日成疏,愿言杳无缘”​(​《赠宣城宇文太守兼呈崔侍御》​)​,​“功业莫从就,岁光屡奔迫”​(​《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征君蕤》),杜甫“名岂文章著?”(《旅夜书怀》)。

李白

“酣歌激壮士,可以摧妖氛。龌龊东篱下,渊明不足群。”(《九日登高巴陵置酒望洞庭水军》),“拨乱属豪圣,俗儒安可通?沉湎呼竖子,狂言非至公。”(《登广武古战场怀古》),李白是轻看陶渊明、阮籍诸人的,他在政治上有抱负,“余亦草间人,颇怀拯物情。晚途值子玉,华发同衰荣。托意在经济,结交为弟兄。无令管与鲍,千载独知名。”(《读诸葛武侯传书怀赠长安崔少府叔封昆季》),“苟无济代心,独善亦何益。”(《赠韦秘书子春》),”一身竟无托,远与孤蓬征。千里失所依,复将落叶并。中途偶良朋,问我将何行。欲献济时策,此心谁见明?“(《邺中赠王大劝入高凤石门山幽居》)。

在科举制度还不完善的时代,李白没有门路,他能做的便是自荐:“白,陇西布衣,流落楚汉,十五好剑术,遍干诸侯,三十成文章,历抵卿相。虽长不满七尺,而心雄万夫,皆王公大人许与气义”。 (《与韩荆州书》),“怀经济之才,抗巢由之节,文可以变风俗,学可以究天人。”(《为宋中丞自荐表》),“申管晏之谈,谋帝王之术,奋其智能,愿为辅弼,使寰区大定,海县清一。”(代寿山答孟少府移文书》),多么的自信或者说自负。

经曾结交的道士吴筠举荐,天宝元年(公元七四二)​,他四十二岁了,得以入京,“仰天大笑出门去,我辈岂是蓬蒿人。”(《南陵别儿童入京》),多少有些意气奋发。授翰林供奉,不到两年,"赐金放还"。李白没能在政治上施展才华,至于高力士脱靴、杨贵妃研磨,李白醉书退蛮夷只是后人附会的故事吧。

安史之乱后,入永王李璘帐下,不久,永王兵败。至德二载(757年),李白五十七岁,在浔阳入狱,经人营救获释。又因永王事件流放夜郎,后遇赦。

六十一岁那年,准备参加郭子仪的部队,在行军路上走不动了,不得不放弃。之后寄居在族叔李阳冰家一段时间,没过多久就逝世了。

李白想要的政治生涯是忽然出山,承起重担,完成伟业,然后功成身退,“终与安社稷,功成去五湖”(《赠韦秘书子春》),结果却是“大道如青天,我独不得出!”(《行路难三首》),“我发已种种,所为竟无成”!(​《留别西河刘少府》​)。

杜甫

“吾祖诗冠古”、“诗是吾家事”,诗文做的好,在杜甫看来应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,杜甫欲“致君尧舜上,再使风俗淳。”(《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》)。

公元 746 年,杜甫三十五岁,到了长安,参加了一次科举考试,落榜了。后父亲去世,家道中落,杜甫在贵族府邸中做“宾客“,采撷、种植药草换取“药价“,“卖药都市,寄食友朋”。长安十年,“朝扣富儿门,暮随肥马尘。 残杯与冷炙,到处潜悲辛。”(《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》)。

公元 755 年,杜甫四十四岁,被任河西县尉,他辞却河西尉,改就右卫率府胄曹参军,任务是看守兵甲器仗,管理门禁锁钥,职位是正八品下。”不作河西尉,凄凉为折腰。老夫怕趋走,率府且逍遥。“(《官定后戏赠》)

授官后,杜甫前往奉先县探视妻儿,期间作《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》,”朱门酒肉臭,路有冻死骨“便出自此诗。到家后,发现未满周岁的幼儿刚刚饿死!

安史之乱,逃离帝都,到凤翔见新帝唐肃宗,授官左拾遗,因房琯事件,触怒唐肃宗,被贬,第二年弃官。

到成都,在严武将军治下做工部员外郎,“杜工部”之称来自于此。杜甫在成都的锦江边上盖了茅屋,过了几年安生生活。后来严武将军突发急病去世,蜀中大乱,杜甫离蜀。"我来入蜀门,岁月亦已久。岂惟长儿童,自觉成老丑。常恐性坦率,失身为杯酒。近辞痛饮徒,折节万夫后。昔如纵壑鱼,今如丧家狗。"(《留别章使君留后兼幕府诸公》)

他在湘江上的舟中死去了。这是 770 年(代宗大历五年)的冬天,他五十九岁。

他在756年的春天在率府里管理了几个月的兵甲器仗,从757年的五月到758年的六月在肃宗身边做了一年的左拾遗,再加上不到一年的华州司功,他一生实际的政治生活——除去后来在成都严武的幕中工作一个短时期外——断断续续的一共不过两年半。——冯至《杜甫传》

”学而优则仕“,这是古时读书人实现”治国平天下“理想的唯一出路,李白、杜甫也不例外,他们想要步入仕途,但是没有捷径,骄傲的他们,不得不求助于别人的赏识、推举。然而终其余生,他们没能在政治上取得成功,更是和家人生活在贫困中。功名利禄、荣华富贵皆不可得。

青少年时期人生顺遂,难免会对未来生出更高的期待,可当寻求在”职场“立足时,忽然发现自己心有余而”力“不足,人生的落差自此开始,甚至余生都会失望再失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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